杏彩体育-美洲挑战杯:洛杉矶霸王横扫多伦多枫叶,晋级半决赛

admin 杏彩体育官网 2024-09-18 18 0

  作者介绍

  

  傅修延

  江西师范大学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西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江西师大叙事学研究中心首席专家,先后在多伦多大学与伦敦大学访学。现为国家社科基金评审专家,中国中外文论学会叙事学分会常务副会长,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西叙事传统比较研究”与重点项目“听觉叙事研究”。

  

  2017年7月下旬美洲挑战杯:洛杉矶霸王横扫多伦多枫叶,晋级半决赛的最后几天,号称中国第四大火炉的南昌,气温如火如荼,纪念八一起义90周年的各项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推进。

  我和老伴为逃避酷暑,躲进了市郊太平镇的山居,这里白天依然炎热,但入夜后清风徐来,窗外连绵竹山间飘出的凉气像是功率巨大的空调,将气温迅速拉低到体感舒适的25度左右。张爱玲说淅沥的雨水让她觉得如住溪边,而住在潺潺溪水边的我们总以为屋外在下雨,这种错觉带给我们的是整晚整晚的酣畅睡眠。

  然而真正远离尘嚣是不可能的。西藏民族大学的十多名师生为听八一故事来到南昌,负责接待的江西师大武装部把他们带到八一起义纪念馆,馆里工作人员说美洲挑战杯:洛杉矶霸王横扫多伦多枫叶,晋级半决赛杏彩体育们江西师大就有现成的八一起义后人,何必舍近求远,于是这帮人就找到梅岭山上来了。

  

  

  2017年4月与陈赓之子陈知庶在八一起义纪念碑下面。

  2017年4月与陈毅之子陈杲苏在八一起义纪念碑下面,中间的女士是黄道女儿黄知慧。

  我能对这些年轻人说什么呢?

  我又没有参加过八一起义,鹦鹉学舌般的陈词滥调只会浪费他们的时间,但是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一名女学生让我猝不及防地面对了这样的话题美洲挑战杯:洛杉矶霸王横扫多伦多枫叶,晋级半决赛

  您父亲是怎样参加八一起义的,那时候他也非常年轻啊,他们那辈人当时在想什么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提得实在是好,虽然我搜尽枯肠作了回答,但要真正说清楚父亲那辈人的初心、初衷与初为,还是需要首先“还原”到历史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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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9年五四运动发生,父亲徐先兆(我随母姓)彼时还是南昌二中的学生,他与袁玉冰、黄道等同班同学课余登上城墙(其位置在今八一广场)高视阔步,意气风发地议论时政,因而被别人戏称为“江西八大家”。

  为了挑战当时的封建习俗,他和几位同学穿上被时人视为异端的西服革履,坐上黄包车来到洗马池一带招摇过市,满街的行人像发现妖魔鬼怪一样惊愕地注视着他们,而他们却毫不在意一路谈笑风生。

  暑假回铅山老家时,父亲挥臂游过信江,在一块名为“雷打石”的峭壁下踢起了当时人们尚不知为何物的足球,引来一大群同龄孩子的围观,至今乡人仍对此事津津乐道。

  主编南昌二中校刊时,父亲与袁玉冰等响应《新青年》提出的文学革命口号,毅然废文言而全用白话,此举引起校内外强烈反应。

  1920年冬,父亲参与发起组织了“改造社”,意在将“黑暗的旧江西”改造成为“光明的新江西”,并出版了综合性季刊《新江西》。当时中国共产党还未成立,这个组织成为全国最早的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社团之一,方志敏亦为该组织成员。

  

  “改造社”同人后来大多加入中共,父亲本人也于1925年在东南大学入党。1926年他被党中央派回江西,担任《江西民国日报》总编,后来又负责编辑团省委机关刊物《红灯》杂志。

  八一起义后部队要撤离南昌,第25师党代表李硕勋的夫人赵君陶有孕在身不便随军行动,父亲便通过熟人让她和阳翰笙的夫人在南昌安顿下来,而李硕勋和赵君陶正是后来共和国总理李鹏的父母亲。由于这层关系,李硕勋让父亲到自己所在的师政治部工作,这支部队由朱德亲自领导。

  从南昌到广东三河坝的行军途中,他和朱德、李立三、彭湃、阳翰笙、李井泉、毛泽覃、舒同等经常走在一起,也是陈毅追上八一起义部队这段传奇经历的见证人。部队在三河坝溃散后,父亲为逃避通缉而赴日本留学,不久即考取官费留学生,一待就是近10年。回国后父亲一直在教育部门工作,直到送走了自己人生中第100轮中秋明月之后才撒手人寰。

  作为一位与20世纪同行的百岁老人,父亲的经历可谓相当丰富,但就其一生的荦荦大端而言,父亲始终没有违背在南昌二中发起“改造社”的初衷。

  他虽在东渡日本后脱党,思想上仍坚持自己的信仰,曾因“通共”蹲过国民党的监狱。他的同道大多数在中青年时就已凋零,其中包括他最为怀念的袁玉冰、黄道和方志敏等“改造社”同志,我的两个姐姐名为孟斌和仲斌,就是为了纪念他最要好的同学袁玉冰烈士。

  父亲出身富裕家庭,祖父是赣东北有名的乡绅,但他为自己设定的目标是推翻黑暗势力,为天下的穷人谋取幸福和公正。从父亲为《红灯》周刊撰写的祝词中,我们可以看出其革命激情是何等汹涌澎湃美洲挑战杯:洛杉矶霸王横扫多伦多枫叶,晋级半决赛

“大地是这般的黑暗弥漫,人们是这样的昏迷沉睡!有谁啊,能够这样热烧狂燃,大放光辉,刺激深深?啊!只有通红的红灯!只有通红的红灯!”

  像所有时代的年轻人一样,八一起义时期的他也有爱情与理想的矛盾,《红灯》周刊第10期刊登了父亲的《望着东湖》,他在这首诗中倾吐了未婚妻病逝后自己心中的伤痛,抒发了为“穷人的革命”而捐弃闲情的初心:

春风在湖上吹起波纹,轻舟缓缓地荡入湖心,

有人儿伏在湖窗远望,看湖边来往游女如云。

微笑正像春天的太阳,轻轻地飘上他的瘦脸,

他想起他从前的旧事,他与她湖上月夜同船。

时间就像那风轮飞转,过去和现在界限显然,

往事都成了昨宵一梦,醒来后空有泪涌如泉。

敌人的利刃正在横磨,革命的战士都已动员,

他纵然昨宵泪涌如泉,可是他还要向前作战。

将闲情一齐抛向湖波,莫管他春来柳绿花红,

穷人的革命没有成功,恋爱啊只是人间蠢梦。

  从“革命的战士都已动员”“可是他还要向前作战”这样的诗句看来,八一风暴来临前的父亲似乎是一名坚强的战士。

  可是我又分明记得父亲亲口讲述的一件往事:

  有一天他奉命在南昌三道桥(今百货大楼附近)的明星书店捉拿国民党右派,孰料走进书店的是自己的故交刘伯伦,他不忍下手连声催其快走,为此受到了最严厉的党纪处分。

  这件事表明父亲身上存在着与残酷的革命斗争无法相容的软弱,这位早期的共产党人显然不是钢铁炼成的,和普通人一样他也有一具敏感而多思的血肉之躯。

  然而我喜欢父亲这样的软弱,这个样子的父亲显得比较真实,说白一点比较像人,因为软弱常常意味着仁厚,不忍下手表明他身上有太多今天已成为稀缺物质的同情心。

  

  父亲一生都是根据自己的初心行事,他所听从的是内心深处发出的良知呼唤,所以他会有“肃反”时为人请命、“反右”时铮铮直言这类不合时宜之举。别人可以说他书生气十足,但我看到的他设身处地时时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天真善良。

天真善良的初心可谓童心,也就是古人所说的赤子之心。不管年龄和遭遇发生什么变化,父亲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本性。

台湾画家几米自称是“住在中年身躯里的幼稚小孩”,这句话用来形容父亲的性格真是再合适不过。

过去我们家中挂有一张彭友善先生画的“芭蕉图”,上面写着父亲的一首打趣诗:

远看不知是什么,近看方知是芭蕉;

下面还有几根竹,摇曳寒窗慰寂寥。

来家的客人看后无不莞尔一笑。1960年父亲戴着“右派分子”的帽子下放农村,临行前他慷慨抒怀赋诗一首:

“又当为国献身时,携妇将雏鬓有丝,痛恨十年犹白面,敢从今日树红旗。”

这首诗传到当时的省委领导邵式平、方志纯和黄知真(黄道之子)那里,他们想到父亲年届花甲犹是这般壮心不已,恻然之余将他调回南昌。1988年我赴加拿大留学,临行前父亲在人民日报上读到崔健的摇滚歌曲《一无所有》,于是“喜而仿作”了一首摇滚曲为我壮行:

  延延,延延,美洲挑战杯:洛杉矶霸王横扫多伦多枫叶,晋级半决赛你就要走,就要走,

  走到地球的那一头,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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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美洲的加拿大,加拿大,

  那儿的枫叶,就要像一团团,一团团的火球。

  我已经活了八十五个春秋,八十五个春秋,

  你的母亲呀,今年也已八十缺九,八十缺九,

  但是我们两人呀,还能健步快走,健步快走······

  东方正改革,西方并未落后,

  到处都有真经,你要努力去求,努力去求。

  就是一时求到了真经,还不能说是已够,说是已够,

  因为更好的真经,还在后头,还在后头。

  延延,延延,你快点走,你放心走,

  加拿大的人民,正在向你招手,向你招手。

  在加拿大时我把这首诗译出来给异国的朋友阅读,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热情洋溢的文字居然出自于一位年近九旬的老翁。

  龚自珍诗云:“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

  年长之后的龚自珍只能与童心在梦中相会,父亲的真性情却随着他向百岁纪录逼近而愈益彰显。

  过去人们总认为父亲有一副金刚不坏之身──他直到去世前仍坚持每天写日记,并时常以轻盈的步态在外散步,为江西师大校园带来一道移动的风景,然而自然规律终于显示了它的不可抗拒性,腿力不济使父亲最终万般无奈地坐上了轮椅。

  

  令我惊讶的是,轮椅中的父亲身上仍有掩饰不住的勃勃生机,他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校园里的种种变化,用他那极富感染力的无邪笑容回答过往熟人的问候,就连迎面飞来的鸟儿也会引来他的微微颔首。

  有一次一只猫儿“喵”地一声从他身边跳上墙头,他笑嘻嘻地挥动手臂向弓起背脊的猫儿打了个招呼。

  还有一次一辆大货车挡在了家属区的路中间,他愤怒地舞动拐杖要将那车撬到路边。父亲这些出人意表的稚气之举,既使人感到可笑可爱,另一方面也透露出深邃的哲理。

  老人与儿童有时候就像晚霞与朝霞一样相似,在他们的世界图景中众生平等,也没有什么庞然大物能令他们真正畏惧。

  父亲的童心真的曾令死神望而却步,1995年夏天他突患重病住入江西医院,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将他的病诊断为不治之症,病榻上的父亲却将一切置之度外,每日里与儿孙一道以背诵唐诗自娱,一个月之后他竟然不可思议地完全康复。

  父亲虽然活到了21世纪,在我心中他却永远定格在八一起义那个时代,他在本质上和方志敏、袁玉冰和黄道等是一样的人。

  方志敏等人是为“穷人的革命”而英勇奋斗的先驱,是有追求有担当的仁人志士,同时也是有情怀有本事的性情中人。陈丹青说方志敏19岁就用英文发表小说,不是那种只会造反的草莽英雄。

  方梅告诉我她父亲方志敏早年曾狂热追求过我姑姑徐英,她的《方志敏传》一开头就写这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我还听说方志敏特别爱清洁,哪怕是在行军路上,只要是身上沾有灰尘,他都会将其吹掉或用手指掸掉。在监狱里,他见一同被俘的红19师师长王如痴蓬头垢面,便劝他去洗洗。

  王如痴说:快见马克思的人了,还讲究那么多干嘛?方志敏要来热水,亲自为他洗头,边洗边说:就是去见马克思,也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去见。

  

  现在许多身居高位者看起来道貌岸然衣冠楚楚,说起“不忘初心”之类的话来滔滔不绝头头是道,但其灵魂却十分肮脏龌龊,这类“两面人”伤透了人民群众的心。

  更需要警醒的是,一些作为说起来是为了“不忘初心”,实际上却是动了老百姓的乳酪。

  这方面的例子俯拾皆是,远的不说就说八一广场的改建,昨天外甥女发来新八一广场金碧辉煌的照片,那种“高大上”的气派一方面让我叹为观止。

  

图片来源于网络

另一方面又让我怀念起许多年前寒酸得多的广场旧貌,因为那时至少还有四块大草坪可供吹不起电扇空调的普通百姓纳凉。

  

图片来源于网络

  西藏民族大学一行在告辞之前,特意请一位名叫欧珠嘉措的小伙子为我唱了一首藏族歌,这样的安排让我觉得他们把这件事看得很重。

  同来的师大武装部长也一再强调八一起义的意义,说如果没有这次起义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世界。他还说起义虽然发生在南昌,起义者后人中仍居南昌的可能就是我们这一家了,为此学校的党委书记和校长明天还要专门来慰问我。

  

江西师范大学领导慰问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2011年南昌举办“七城会”时要我点燃“惊天动地之火”,也是因为我的起义者后人身份。这一身份更多是一种约束,它让我和家人感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能让人指点耻笑。

  我们这辈人和下一辈都没有出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没有做出什么骄人的业绩,唯一可以说道的是大家都愿意清清白白做人,都对金钱物质不感兴趣,这或许是一贯鄙夷逐利行径的父亲给儿孙们的最大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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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远在北京的大姐以及同在南昌的三哥商量,今年我们这个大家庭要专为纪念八一搞一次聚会,不要让这个日子随随便便过去。中国无数的家庭中,肯定不会只有我们这一家子在回望老一辈人的初心,我对此是有信心的。

  (文中对父亲的介绍摘自我自己过去写的一些纪念文章。)

  

  

  本文来自“叙事学”微信公众号(ID:narratology2017),原题“豫章城外话八一。”感谢傅修延先生授权「瑶湖读史」转载!

  

  编辑:谢殿诚

  责任编辑:蒋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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